第七十一章清華道長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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清華道長見到皇帝的時候，皇帝正在同自己最為寵愛的小兒子，也就是六皇子朱景爍坐在暖閣裏下棋。
便是坐擁天下的真龍天子也得享受享受天倫之樂，清華道長識趣地靜候在一旁，沒有上前去打擾。
“道長。”皇帝棋藝不精，自然難以沈迷其中，沒多久就看見了他，執著黑子的手急急揮舞：“你回來了？快過來，幫我看看這局面要如何化解？”
“陛下。”清華道長緩步上前，掃一眼棋盤，略略欠身行禮，“觀棋不語乃是君子之道，陛下可莫要為難微臣！”
這棋盤上黑子的大勢已去，即便強行掙紮，也始終逃不過兵敗如山倒的結局，他何苦再參與其中？
心中如此想著，清華道長悄悄瞥了不遠處的朱景爍一眼。棋如人生，六皇子年紀輕輕，卻有如此縝密的心思，委實可敬可畏……只可惜，卻是個廢人！
皇帝微不高興地擡眸掃他一眼，卻沒有勉強他，剛欲繼續看向棋盤，忽地察覺到什麽，再次擡起頭來。“道長，何事如此開心？”
清華道長素來是個和善的性子，神情總是寡淡無味著，飄飄然不食人間煙火般，即便是笑著也一如他的名字那樣，總是如清水般靜謐悠遠，從不曾似眼下這般真正的開懷……故皇帝詫異不已。
站直身體，清華道長不卑不亢地回道:“微臣適才出宮，無意間聽到一件格外有趣的事情。”
聞言，朱景爍擡起頭來，擡眸看向他。那放佛清澈無垢的眸光裏此時遍布著棱角，且暗含警告。
咦，難道六皇子猜到他接下來要說什麽？清華道長暗忖，卻只當做沒有看到他的眼神：“陛下可想聽上一聽？”
“你說。”皇帝道。
“今日京城裏的大街小巷都在談論著一個人，陛下可知道是誰？”說著這話的時候，清華道長的眼神始終落在朱景爍的臉上，然而他已恢覆平時的冷漠，情緒再無波動，仿佛適才的警告只是他的幻覺：“是鎮遠侯府庶出的三小姐。”
“一個庶出的女兒，有什麽好談論？”皇帝皺眉盯著棋盤，苦苦思索著接下來該如何落子才能反敗為勝。
“陛下不知，就因為這個庶出的女兒，今日鎮遠侯府的門檻差點被媒人踩平。”清華道長不再賣關子，將他在進宮前已經打聽得一清二楚的事情經過娓娓道來：“說起來這事跟微臣也有關系，前些日子微臣同這些少年郎相約於醉月樓，曾一同見過這位葉三娘，正是因為這一面，正值韶華的少年郎們紛紛動了春心，這才有媒人紛紛上門過禮一事！”
“哦？”皇帝坐擁後宮美人三千，也曾荒淫無度，夜夜笙歌，故聞言雖有些好奇，卻也興致不高，只隨口問道：“那這葉三娘長得如何？”
“她戴著面紗，微臣沒能瞧清楚她的容貌。”清華道長回道。
“唉，朕又輸了！”眼前棋局上的局勢一邊倒，再無挽回的餘地，皇帝丟下手中的棋子，示意在旁邊隨侍的宮人把棋盤收起來：“你若說她是個美人，朕倒不會如何感興趣，可你說不知道……朕倒是想見一見她了。”
“道長一個世外之人，竟也會對女人感興趣？”清華道長正想回答，朱景爍忽地插了話進來。
清華道長拈花般一笑：“殿下此言差矣，微臣雖是世外之人，卻身在俗世之中，吃五谷雜狼，品人生百味，如何不能對女人感興趣？”
朱景爍微微瞇起雙眸。
“只是微臣所說的感興趣，並不是男人對女人的那種興趣，而是一個人對另外一個人的好奇……微臣不過覺得，傳言中此女容貌妖嬈如狐媚，性情卻剛烈堅貞，實在有趣得緊。”仔細地將朱景爍的表情察看一番，卻沒有發現有何破綻，清華道長收回眼神，看著皇帝繼續說道：“若陛下也如此覺得，不如將她喚進宮來見上一見，如何？”
輕瞪朱景爍一眼，皇帝揮揮手：“道長無需多慮，你若喜歡這葉三娘，朕下道聖旨，將她賜予你又如何？”
朱景爍藏在袖中的雙手頓時緊緊握住。
“無需如此！”清華道長搖頭拒絕：“她在微臣的眼中便如同一本書，一壺茶，一朵花，雖然有趣，卻無須握在手中。”
朱景爍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氣。
聞言，皇帝略略沈吟，隨即道：“朕記得每年宮裏都會在初雪的時候舉辦宮宴，這樣吧，讓瑾貴妃把葉三娘也列入邀請的名單之中。”
“陛下聖明！”清華道長道。
自有宮人記下皇帝說的話，然後通知瑾貴妃邀請葉婉兮赴宮宴。
“顧清之！”出了暖閣，朱景爍語氣寒涼地將清華道長喚住。
清華道長轉過身，臉上掛著淺淡而無懈可擊的虛假笑容：“六殿下有何吩咐？”
“你想做什麽？”朱景爍面無表情地擡眸看著他，黑眸中暗藏鋒芒無數：“你不過是個道士，莫非還想替父皇擴充後宮？”
“非也。”清華道長搖頭：“若我當真想替陛下物色美人，絕對不會選似葉三娘那樣容貌出眾的女子。六殿下你還年輕，並不知道這過於貌美的女人其實就是一把雙刃劍，不僅能殺人，還會傷害自己……想握住她，實在不容易，倒不如毀之更幹脆！”
他這話暗含無數機鋒，朱景爍神色愈冷。
清華道長聰明通透，而他關心則亂，被他窺見些許心思本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情，但或許這樣正好，免得他不知死活的打葉婉兮的主意！
“我的事情，無須你教！你只需記住，不該惹的人別惹，不該管的事情莫管，否則你在這皇宮裏的清凈日子也就到頭了！”
“六殿下放心，我什麽都不會做。”清華道長微微一笑，語氣微微嚴肅：“還有，希望殿下不要再喚微臣的俗名！”
說罷，他轉身離開。
朱景爍目送他遠去，忽地喚道：“青龍。”
“殿下！”青龍立刻單膝半跪在他面前。
“在你們四個當中，是玄武的輕功最好？”
“是！”
“讓他尋個機會秘密前去鎮遠侯府裏尋葉三小姐，代我問她一句話。”說到這裏，葉婉兮曾經說過不願為妾的話語浮現於腦海，朱景爍微微有些悵然，卻依然聲音堅定地道：“若我請媒人上門過禮，她是否一樣會拒絕？”
青龍滿臉驚愕地擡起頭。
“如果她選擇拒絕，”無視青龍的神情，朱景爍壓著聲音，一字一句暗含惱怒地道：“就告訴她，若她再肆意地招蜂引蝶，我會強行迎她過門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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便是坐擁天下的真龍天子也得享受享受天倫之樂，清華道長識趣地靜候在一旁，沒有上前去打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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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陛下。”清華道長緩步上前，掃一眼棋盤，略略欠身行禮，“觀棋不語乃是君子之道，陛下可莫要為難微臣！”
這棋盤上黑子的大勢已去，即便強行掙紮，也始終逃不過兵敗如山倒的結局，他何苦再參與其中？
心中如此想著，清華道長悄悄瞥了不遠處的朱景爍一眼。棋如人生，六皇子年紀輕輕，卻有如此縝密的心思，委實可敬可畏……只可惜，卻是個廢人！
皇帝微不高興地擡眸掃他一眼，卻沒有勉強他，剛欲繼續看向棋盤，忽地察覺到什麽，再次擡起頭來。“道長，何事如此開心？”
清華道長素來是個和善的性子，神情總是寡淡無味著，飄飄然不食人間煙火般，即便是笑著也一如他的名字那樣，總是如清水般靜謐悠遠，從不曾似眼下這般真正的開懷……故皇帝詫異不已。
站直身體，清華道長不卑不亢地回道:“微臣適才出宮，無意間聽到一件格外有趣的事情。”
聞言，朱景爍擡起頭來，擡眸看向他。那放佛清澈無垢的眸光裏此時遍布著棱角，且暗含警告。
咦，難道六皇子猜到他接下來要說什麽？清華道長暗忖，卻只當做沒有看到他的眼神：“陛下可想聽上一聽？”
“你說。”皇帝道。
“今日京城裏的大街小巷都在談論著一個人，陛下可知道是誰？”說著這話的時候，清華道長的眼神始終落在朱景爍的臉上，然而他已恢覆平時的冷漠，情緒再無波動，仿佛適才的警告只是他的幻覺：“是鎮遠侯府庶出的三小姐。”
“一個庶出的女兒，有什麽好談論？”皇帝皺眉盯著棋盤，苦苦思索著接下來該如何落子才能反敗為勝。
“陛下不知，就因為這個庶出的女兒，今日鎮遠侯府的門檻差點被媒人踩平。”清華道長不再賣關子，將他在進宮前已經打聽得一清二楚的事情經過娓娓道來：“說起來這事跟微臣也有關系，前些日子微臣同這些少年郎相約於醉月樓，曾一同見過這位葉三娘，正是因為這一面，正值韶華的少年郎們紛紛動了春心，這才有媒人紛紛上門過禮一事！”
“哦？”皇帝坐擁後宮美人三千，也曾荒淫無度，夜夜笙歌，故聞言雖有些好奇，卻也興致不高，只隨口問道：“那這葉三娘長得如何？”
“她戴著面紗，微臣沒能瞧清楚她的容貌。”清華道長回道。
“唉，朕又輸了！”眼前棋局上的局勢一邊倒，再無挽回的餘地，皇帝丟下手中的棋子，示意在旁邊隨侍的宮人把棋盤收起來：“你若說她是個美人，朕倒不會如何感興趣，可你說不知道……朕倒是想見一見她了。”
“道長一個世外之人，竟也會對女人感興趣？”清華道長正想回答，朱景爍忽地插了話進來。
清華道長拈花般一笑：“殿下此言差矣，微臣雖是世外之人，卻身在俗世之中，吃五谷雜狼，品人生百味，如何不能對女人感興趣？”
朱景爍微微瞇起雙眸。
“只是微臣所說的感興趣，並不是男人對女人的那種興趣，而是一個人對另外一個人的好奇……微臣不過覺得，傳言中此女容貌妖嬈如狐媚，性情卻剛烈堅貞，實在有趣得緊。”仔細地將朱景爍的表情察看一番，卻沒有發現有何破綻，清華道長收回眼神，看著皇帝繼續說道：“若陛下也如此覺得，不如將她喚進宮來見上一見，如何？”
輕瞪朱景爍一眼，皇帝揮揮手：“道長無需多慮，你若喜歡這葉三娘，朕下道聖旨，將她賜予你又如何？”
朱景爍藏在袖中的雙手頓時緊緊握住。
“無需如此！”清華道長搖頭拒絕：“她在微臣的眼中便如同一本書，一壺茶，一朵花，雖然有趣，卻無須握在手中。”
朱景爍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氣。
聞言，皇帝略略沈吟，隨即道：“朕記得每年宮裏都會在初雪的時候舉辦宮宴，這樣吧，讓瑾貴妃把葉三娘也列入邀請的名單之中。”
“陛下聖明！”清華道長道。
自有宮人記下皇帝說的話，然後通知瑾貴妃邀請葉婉兮赴宮宴。
“顧清之！”出了暖閣，朱景爍語氣寒涼地將清華道長喚住。
清華道長轉過身，臉上掛著淺淡而無懈可擊的虛假笑容：“六殿下有何吩咐？”
“你想做什麽？”朱景爍面無表情地擡眸看著他，黑眸中暗藏鋒芒無數：“你不過是個道士，莫非還想替父皇擴充後宮？”
“非也。”清華道長搖頭：“若我當真想替陛下物色美人，絕對不會選似葉三娘那樣容貌出眾的女子。六殿下你還年輕，並不知道這過於貌美的女人其實就是一把雙刃劍，不僅能殺人，還會傷害自己……想握住她，實在不容易，倒不如毀之更幹脆！”
他這話暗含無數機鋒，朱景爍神色愈冷。
清華道長聰明通透，而他關心則亂，被他窺見些許心思本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情，但或許這樣正好，免得他不知死活的打葉婉兮的主意！
“我的事情，無須你教！你只需記住，不該惹的人別惹，不該管的事情莫管，否則你在這皇宮裏的清凈日子也就到頭了！”
“六殿下放心，我什麽都不會做。”清華道長微微一笑，語氣微微嚴肅：“還有，希望殿下不要再喚微臣的俗名！”
說罷，他轉身離開。
朱景爍目送他遠去，忽地喚道：“青龍。”
“殿下！”青龍立刻單膝半跪在他面前。
“在你們四個當中，是玄武的輕功最好？”
“是！”
“讓他尋個機會秘密前去鎮遠侯府裏尋葉三小姐，代我問她一句話。”說到這裏，葉婉兮曾經說過不願為妾的話語浮現於腦海，朱景爍微微有些悵然，卻依然聲音堅定地道：“若我請媒人上門過禮，她是否一樣會拒絕？”
青龍滿臉驚愕地擡起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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